经年累月,长沙人的胃已经习惯了湘菜的味道,肉夹馍、武大郎烧饼刚开始在长沙出现时,确实也火了几天,很多人会大老远地赶来排队,但那仅仅限于尝鲜,只是偶尔为之,打打牙祭而已。
外地的菜品注定只能在长沙红一时,永远成不了主流,俘虏长沙人肠胃的还是湘菜。淮扬菜、鲁菜、粤菜等各种菜系虽然都曾经在长沙刮过一阵流行风,但就像这个城市风靡一时的超级女生一样,某一天毫无理由地迅速蹿红,但没过多久又莫名其妙地消失得无影无踪,甚至连她的名字都很少有人提起。
原来我以为最顽固的是思想,现在才发现最顽固的是肠胃,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、阅历的增加,人的思想会跟着起变化,但无论你长多大,无论你走到天涯海角,你的口味却难以改变,因为这就是我们从小吃的食物,是妈妈的酸豆角,是外婆的石灰蒸蛋,是奶奶的豆豉炒辣椒。我们的胃连着的是家乡的酱菜坛子、霉菜缸子,这里满载的是亲情,是民俗,是湖湘文化,这一切都已经深深地融化到你的血液里,融入你的骨髓里,已成为你生命的一部分。无论你走到哪里都牵着绊着,根本就扯不断,生拉硬扯会带出一大片血肉,痛彻心肺地疼。
所以,当一阵外地流行饮食风刮过后,长沙人还是会回归到原来,照旧去吃自己的酱板鸭、农家小炒肉,早上依然会踱到某个老巷子里去吃黄春和的米粉,虽然那里已经排了长长的队,但还是会执著地等着,为的就是吃上他家那一口鲜得舌头都化掉的骨头老汤。
每天早晨,德园的门口永远会聚集着一群婆婆姥姥,她们是湘菜老字号的真实拥趸,那些老字号已不仅仅是一个文化符号,而是实实在在的油淋盖码、手工米面,正是它们,温暖着长沙人的胃。